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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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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江明市最大的酒吧裏,歌手優雅慵懶的歌聲悠揚飄蕩,直擊人心。年輕的城市男女在此刻拋卻了生活的煩悶,苦惱,在酒吧詭譎迷離的環境下漸漸沈下去。

陸謙到的時候,季懷明他們已經喝了一輪了。

季懷明:“陸總,我說你可真不夠意思的啊,幾次兄弟聚會叫你來你都不來,怎麽這次肯賞光了?”

陸謙坐下後,直接拿起桌上的一杯龍舌蘭喝了一口,“這不看兒子你太想爸爸我了,要再不來,怕傷了我們父子情誼啊。”

“滾滾滾,就知道損我。”季懷明生氣地直接奪過陸謙手裏的龍舌蘭,一口幹完了,不想留一滴給陸謙。

“呵,照你這喝法,等會又要癱著出去了。”多次見識過季懷明酒後撒瘋的陳潯嘲笑著說。

“你放屁!老子千杯不醉。再說了,就算我醉了,關你什麽事。”

陳潯冷笑道:“不關我事?你自己說說哪次醉酒不是我送你回去的,你還想陸謙能送你回去?他沒把你一腳踹飛就不錯了。”

季懷明自知理虧,嘴上還是倔強著:“那,那我也還有小魚。你說對吧,小魚?”

俞快剛剛被季懷明攛掇著猛喝了不少酒,隱在了卡座光線昏暗的角落中,看上去已微醺,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季懷明的話。

“哎,算了算了,看小魚的樣子比我還不能喝。對了,阿謙,陸爺爺生日下個月就到了,你說我們準備什麽禮物合他老人家的心意啊?你透露透露?陸爺爺肯定是什麽都不缺的,所以選合他心意的禮物比起送那些貴重華麗但無用的東西更能讓老爺子開心吧。”

陸謙接過調酒師新調的一杯龍舌蘭:“老爺子最近沈迷釣魚下棋,不如送釣魚竿,象棋,或者茶具也行。老爺子愛喝茶,最近也在尋覓適合的茶具。”

“那敢情好啊,我們仨一人一個。”季懷明手握成拳錘了陸謙肩膀一下,“兄弟還是夠意思。”

陳潯舉起酒杯向陸謙敬了一杯: “還沒恭喜陸總呢,聽說陸氏集團競標獲得了月橋路城市更新項目的資格,最近就忙這事沒時間來聚會吧。”

季懷明不解:“你恭喜什麽呢,我可聽說和阿謙競爭的公司還有你叔叔陳應龍的元凱集團,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叔叔?他算哪門子叔叔。”陳潯大吐苦水,“我爸和他早八百年前就分家了,年輕的時候就好賭,靠著兄弟姐妹的接濟還債。可死性不改,越輸越賭,有段時間躲債到國外去了,電話打來痛哭流涕地哭訴,說日子怎麽難過,在國外一直被欺負。我爸心軟,以為這次他是真想改過自新了,將他從國外接了回來,還了他的賭債。”

“他也確實消停了一段時間,後來認識了一些狐朋狗友,攛掇著入股開了一間貸款公司,以貸款公司名義進行非法集資,集資來的錢又拿去賭,後來東窗事發,還是我爸替他收拾的爛攤子。這事以後,我爸算是看清了這人就是爛泥扶不上墻,為了以後不讓家族事業敗在他的手上,也為了避免他以後再吸家族的血,我爸狠下心與他斷絕往來,給了爺爺留下的本該是他的一份財產,把他趕出了陳家。”

泰安集團的陳應雄和元凱集團的陳應龍是兩兄弟這件事在商界人盡皆知,可他們並不知道這兄弟倆早已分道揚鑣。

季懷明入迷地聽著這麽一段陳年秘辛,感慨道:“原來還有這麽一段故事啊。要我說啊,分得好,難為你爸忍了他這麽久了。可後來他怎麽又東山再起了呢?”

陳潯:“後來房地產業興起,他算是遇上好時機了,賣了爺爺留下的一處房產,開了一間房地產公司,前期靠著我爸的人脈,陳家的噱頭,生意就做起來了。”

提起這陳應龍,陳潯一幅厭惡至極的表情,“真是有夠不要臉的,都離開陳家了,還以陳家的名號招搖撞騙。不說他了,提起他我就惡心。”

“就他那樣的還想和阿謙爭項目,那不得狠狠收拾他一番,好好教他做人。哎,不聊他了,來幹一杯。”季懷明和陳潯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不過話說回來,阿謙你之前也有忙項目的時候,也沒像這次一樣這麽不得空啊,兄弟的聚會都不來。不會是......”季懷明故意停頓了一會兒,賤兮兮地說道:“在哪位妹子的溫柔鄉,浪得忘了兄弟們了吧?”

“我遇見周蘊了。”

陸謙的一句話卻讓季懷明腦子短路了一會兒,“周蘊?你說周蘊妹妹!”

聽到周蘊的名字俞快也反應了一會兒,過後竟似從醉酒中清醒了過來:“真的?你在哪遇見的。”

陸謙就把如何與周蘊遇見,包括月橋路再次相遇的事情說了。

“你說你做的月橋路項目,她有個奶奶就住在那兒?這也太巧了吧,真是孽緣啊。”說話不過腦子的季懷明自覺失言,下意識閉上了嘴。

“她......過得如何?”俞快猶豫地問道。

陳潯疑惑道:“聽你這口氣,怎麽你好像很關心她的樣子。”

俞快打著哈哈:”嗐,我這不是八卦嘛,畢竟是從前認識的人,問問近況不過分吧。”

“挺好的。”想到周蘊一幅對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陸謙心裏一股無名火。

“當年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別說是周蘊一個女孩了,就是個鐵血男兒恐怕也承受不了這樣巨大的打擊,這幾年也不知道周蘊妹妹怎麽過的,想必是很艱難的。要我說,阿謙你當年做得太過分了些,周蘊只是喜歡你,你也不應該......"

“咳咳。”陳潯咳了兩聲及時打斷了季懷明接下來的話,心裏想的卻是季懷明這個沒腦子的。

陸謙周身明顯氣壓變低了,壓迫感十足地問道:“哦?你是覺得她遭受的一切都是我導致的是嗎?”

季懷明有時候真的想把自己毒啞算了,說不定他那一天死了就是因為禍從口出。

“啊,沒有沒有,我說錯了。”說著扇了自己嘴巴一下,“這還不怪周岱山自己違法犯罪嘛,明瀾的事也是意外,跟阿謙你當然沒有什麽關系。哎,兄弟間的聚會不聊那有的沒的了,喝!好不容易聚一次,今天不醉不歸怎麽樣?”

說是不醉不歸,可喝到最後也就季懷明一個人醉得不省人事了。陸謙和陳潯酒量本就非同一般,俞快自聽到周蘊的名字後,便心不在焉,也沒怎麽喝。

陳潯架起醉得像灘爛泥的季懷明說:“我先送他回家了,你們也差不多可以回了。”

***

轉眼就到了下個月,離陸永華的生日不到一星期了。今天周蘊要親自去現場進行空間花藝設計,陸謙吩咐了蔣川今天來接周蘊去現場。

“抱歉,周小姐,陸總今天工作忙抽不開身,所以讓我先來接你去酒店。”蔣川透過後視鏡抱歉地對周蘊說。

周蘊無所謂道:“沒事。”

陸永華的生日宴會活動策劃的風格以中式傳統為主。周蘊在去宴會現場了解了會場舞臺燈光設計,配飾陳列設計後很快確定了宴會的花藝風格——東方傳統插花風格。

陸永華是一個很愛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的人,熱愛收集一切古玩,曾經還千裏迢迢遠赴海外參加文物拍賣會拍下一件清代瑪瑙碗。

周蘊將設計理念告訴陸謙後等到了肯定的回覆:“想法不錯,爺爺很喜歡。”

到達君縵酒店,夏萌下車看到富麗堂皇的酒店驚嘆連連:“能在這裏辦生日宴的人是什麽樣的大人物啊,無法想象。”

蔣川將周蘊夏萌帶到了陸永華舉辦生日宴的大廳,對著正在忙碌的策劃公司的人說:“這是此次宴會的花藝設計師,勞煩大家配合完成花藝布置。”又轉頭對周蘊說:“需要的花材都已經按照周小姐的要求送到了,如果有什麽問題,記得及時聯系我。”

“好的,辛苦了。”

蔣川走後 ,一男子主動上前打招呼道:“你好,我是策劃公司經理王超。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

“你好。”周蘊虛握了一下他伸過來的手。

客套寒暄過後,周蘊便開始現場的花藝布置了。

配合宴會中式風的主題,宴會四周墻壁都掛上了紗簾,紗簾上是水墨染的山水畫。主舞臺背景是做了立體的園林設計,視覺中心點是如意紋的窗洞,高低兩座假山矗立在兩旁,但是四周沒有花草點綴,光禿禿的缺少了生機。

中式園林以綠色為主色調,所以周蘊選擇用大量的竹盆景放置於宴會現場的各處角落,假山底部還鋪了苔蘚,讓賓客有身臨其境的感受。桌花則以文竹,蝴蝶蘭,蓬萊松,荷花等作為主要花材進行花藝布置。

周蘊正忙碌於插花設計,沈浸其中旁若無人。卻不知王超盯著她看了許久,打上了她的主意。

此時夏萌正費力地將一碰大型竹葉盆栽拖到宴會角落放置,王超上前幫忙,“小姑娘,還是我來吧,有需要幫忙的叫一聲就行,我讓我員工幫忙。”

“那就謝謝了。”

“說什麽謝呢,我們都是為了辦好這次活動,讓陸總滿意嘛。”王超話風一轉,看了眼周蘊,問夏萌:“哎,那是你什麽人吶,是你老板嗎?有男朋友沒?”

“算是老板,男朋友嘛,應該是沒有的。”

王超眼睛瞬間亮了:“這麽好看都沒有男朋友?他們可真瞎了眼了。”

“沒男朋友又不代表沒有人追,是我蘊姐看不上罷了。”

“哦,明白了,要求高是吧,那你看我行嗎?”

“額......”夏萌一陣無語,正愁不知該如何回答,聽到周蘊叫她過去,“哎,我來了!那就麻煩你們將剩下的幾盆大型綠植放置到其他角落了。”

“哎,你先別走啊....”

夏萌幫著將送來的花材進處理修剪,看著周蘊進行的插花藝術創作。她好奇問道:“蘊姐,這插花我看著毫無規則,也不對稱均衡,不過看著倒是挺有意境的,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感覺。”夏萌不懂什麽藝術,憑直覺說道。

“大自然中有很多美好的景物都有不對稱不規則的美韻,東方藝術插花的特點就是要模仿自然,表現生命。而且東方插花歷史悠久,受古人影響,東方插花又註重內涵,表現意境美,這可能就是你那說不出來的感覺吧。”①

聽完周蘊的一番話,夏萌茅塞頓開,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插花表現出的自然美和意境美。仿佛透過插花看到了一千多年前古人的優雅風韻。夏萌心裏更佩服崇拜周蘊:“蘊姐,你懂的好多,太厲害了。”

“之前接觸東方插花,是因為在創作的過程中能讓自己的心安寧沈靜下來,暫時忘卻一切煩惱,屏蔽生活的苦楚。”

夏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看來我要學的還很多。”

周蘊和夏萌兩人專註沈浸於插花藝術創作,為了工作方便直接盤起雙腿坐在了地上。

王超越看周蘊越喜歡,正打算上前搭訕,不巧這時陸謙來了。

“陸總,你怎麽親自大駕光臨了?”王超見陸謙來了,馬上殷勤狗腿地迎上前,“喲,文大小姐,您陪陸總來視察?由我盯著,兩位就放心吧,保證辦得妥妥的。”

文薔挽著陸謙的手臂,“今天去阿謙公司探班,正好他說要來宴會現場看看,就陪他來了。”

“陸總和文小姐郎才女貌,又如此恩愛,真是羨煞旁人吶。”王超帶領兩人轉了轉熟悉會場,“陸老爺子這次八十大壽,知道陸總特別重視,我們絲毫不敢怠慢,每一處都布置得盡善盡美。要是還有什麽考慮不周的地方,陸總盡管提,我們一定盡全力配合。”

三人走到了周蘊所在的宴賓區。

“這位是這次活動的花藝師,叫......”王超尷尬地發現他並不知道周蘊的名字。

文薔直接打斷王超,道:“周蘊,又見面了。”

周蘊每次專註於插花,就會自動屏蔽周遭的一切,所以他也不知道陸謙和文薔是什麽時候來的。直到文薔叫了自己,她才後知後覺,從地上站了起來,順便拍了拍身上花葉的碎屑。

蔣川不是說陸謙今天忙不能來了嗎?怎麽不僅來了,還帶了文薔。

三人再次見面,周蘊只微笑著點點頭叫了聲:“文薔。”又看了眼陸謙,“陸總。”

王超有些詫異:“原來你們認識啊。”

文薔回答:“我們三個是高中同學。”

萬萬沒想到這個小花藝師竟然是陸總和文小姐的高中同學,王超想追周蘊的心意更加堅決,這要是成功了還能和陸總攀上點關系。

這樣想著,王超對著周蘊一頓誇:“我說呢,今天初見周蘊小姐,就覺得氣質非凡,這插花的手藝也是一絕,陸總,你們看看,這宴會的花藝設計是不是超凡脫俗?”

陸謙表現出好奇:“哦?王經理還懂花藝呢,看不出來啊。”

王超訕笑地說道:“略懂,略懂。”

“確實不錯,線條優美,意境十足。”陸謙這次竟沒像之前陰陽怪氣,真心誇了一句。這讓周蘊有些受寵若驚,但心裏還是開心的,畢竟是自己的作品被認可了。

周蘊道:“王經理和陸總過譽了。”

“不過譽,不過譽,陸總都說好那一定是好。今天的布置也快結束了,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陸總和文小姐吃個飯?小周你們也一起吧,今天辛苦了。”

周蘊還沒拒絕,文薔先開了口:“感謝王經理好意,今天我和阿謙已訂好了醉停軒位置,不能赴王經理的約了。”

王超陪著笑臉:“對對對,陸總和文小姐肯定想過二人世界。是我沒想周到,祝兩位約會愉快。那小周,你應該沒約吧?可千萬要賞臉和我吃頓飯啊。”

周蘊想再次開口拒絕,這次陸謙率先開了口:“王經理,你員工似乎叫你過去有事。你去看看吧,不用在這陪我們了。”

“好,那我過去看看,陸總,文小姐請自便。”王超也感覺到了陸謙的意思,不好再厚著臉皮待在這,識相地順著臺階下了。

等王超走遠了,夏萌附身在周蘊耳邊輕聲說:“蘊姐,他是想追你,剛他還問我你有沒有男朋友呢。”

雖然說得輕,但因為離得近,陸謙也聽到了。

王超的心思表露得很明顯,本想提醒一句王超這人不靠譜,可轉念一想他也沒什麽立場,說不定兩人你情我願呢。

“周蘊,下周陸爺爺的生日宴,你也來參加吧。”

“我?”周蘊沒想到文薔竟然會邀請她參加陸永華的生日宴,本能的想拒絕,文薔又說道:“爺爺之前......對你也算疼愛有加,這次八十大壽這麽重要的場合,你不想來恭祝他嗎?”

文薔笑著對陸謙說:“阿謙,你應該不會吝嗇這一張請柬吧?”

陸謙:“你做主就好。”

文薔這麽一說,周蘊就動搖了。本來不想和從前的人再有任何的交集瓜葛,可既然已與故人重逢,要是再刻意躲著,不是正說明她還沒放下?

再說這次是陸永華的生日,自己還親自參與了宴會設計,既然文薔邀請,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好,我答應。可是......”周蘊有些難以啟齒,“我沒有合適的衣服。”

文薔道:“這個好辦,你花店對面就是我一個設計師朋友的工作室,你自去找他,我會和他提前說好的。”

周蘊回憶了下花店對面確實是有個新開的工作室,沒想到是服裝設計師開的。文薔的朋友肯定不是不知名小設計師,竟開在這麽偏僻的地方。

那次和陸謙他們相遇,應該就是去了那位設計師朋友的工作室。

“那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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